访谈嘉宾:鲍勇 上海交通大学社区卫生服务管理研究所所长
搜狐健康:8500亿医改投入,您觉得应该给社区卫生服务投多少?
鲍勇:据我的估算,如果按照财政承担社区卫生中心75%的费用,那么全国每年需要1700亿的投入。但是目前能够投入多少还不清楚。
人才问题是社区发展的最大瓶颈
搜狐健康:目前制约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发展的瓶颈有哪些?
鲍勇:最关键的问题是人才问题。现在国家希望推行社区首诊制、双向转诊制,前提是社区的医疗水平可以让人放心。现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应该起到的重要作用,无论是国家还是百姓,认知度都已大幅度提高,但是因为医生水平的参差不齐,百姓对社区不放心,医保机构对社区也不放心。
据我们的调查,上海城区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,拥有本科文凭的医生大约有20%左右,而郊区只有5%左右,加上专大专生,也只能达到30%左右,如果是在农村,情况会更差。并且,即便是有本科的文凭,实际的医学技能也还是有差距的。
高水平的医生很难下沉到基层,主要有三点原因。一个是经济地位的问题,比如,有时我们在社区医院看到的一些医生,很多都是毕业找不到工作的,水平比较令人担忧。目前,社区医院医生的收入水平,大约只有大医院的1/3左右。虽然有个别收入稍微好一些的社区医院,但毕竟是少数。
二是技术职称的问题。现在医生的晋升标准要考核发表论文的情况,大医院的医生做研究发论文相对容易得多,而社区医院的工作内容不利于医生发表论文,这样对晋升非常不利。
三是政治待遇的问题。虽然现在政策宣传上很响亮,但还是有很多“不实在”,“看不起”社区医院的现象还是存在。
要解决这个问题,必须要先解决医生的晋升问题。并且要改善社区医院的环境,包括硬件环境和软环境。有的地区对社区医院的限制太死,“不能做”的事情太多,这样条条框框把社区医院限制死就很难搞好,百姓更不会到社区去。
社区的服务功能需界定清晰
社区医院面临的第二个瓶颈是服务功能的界定。社区医院的功能一个是基本医疗,一个是公共卫生服务。
基本医疗,到底是什么基本医疗,现在并没有一个标准,上海对此的理解是“药”,将基本医疗的概念偷换为基本药。我认为应该按病种来界定,比如一级高血压、二级高血压、三级高血压,那么一级高血压就应该在社区治疗,同样,康复最后也应该是回到社区。有这样一个细化的病种界定,再进一步去细化流程、诊疗路径等,每种病需要用多少资源、占多少时间,再来界定人力资源,核定人力成本。
公共服务,到底包括哪些内容,也并没有清楚的界定,全国并没有统一的标准,各地都在按自己的理解去做,而他们做的一些工作是否具有成本效益?怎样来界定?所以,对于公共卫生服务,也需要界定种类,哪些工作的投入产出比更高,哪些工作根本没有成本效益,哪些工作应该做,哪些不该做,哪些应该先做,哪些后做,都需要界定好。然后再进一步去细化流程、配置人力资源等。
评价指标要区别于大医院
另外,社区医院的发展也面临一个“评价指标”的问题,对于社区究竟该怎样考核?按照服务量?还是健康产出量?这就涉及到社区医院的服务目标到底是什么的问题。社区医院跟大医院不同,他不应该以治疗了多少病人为目标,而应该是健康为目标,通过社区医院的各种服务、健康干预,而让本地区的居民不得病、少得病才是目标。但是目前还是在用工作量去考核社区医院,这是一个错误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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